月立人

我从宿舍到医院，路上会经过一个小区。
常能遇见两只猫，一只纯白，一只三花。它们不怕人，整天悠哉悠哉在小区里闲逛，有时趴在地上打盹，慵懒又高贵。是一副不愁吃喝的天真模样。
有人喂它们。
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。她晒太阳的板凳底下，倒扣着好几个碗。中午回宿舍，有时能看见老奶奶给猫喂食。两只猫蹲踞在老奶奶脚旁，埋头只顾着吃，路旁的行人一个也不看。老奶奶就坐在一边，摇着蒲扇看它们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。
忽然有一天，离老远就听见猫叫，一声接一声，凄厉极了。走近一看，是白猫。它的背高高弓起，整只猫都焦躁不安，朝着一楼的窗户，喵喵喵叫个不停。有小学生停下脚步看它，它就往楼道里窜，小学生径直往前走，它又从楼道里窜出来，继续高一声低一声地叫。担心是老奶奶出什么事，我和同学折返回去，猫咪已不见踪迹。回想起来，老奶奶不出来晒太阳，竟已有一周的时间了。
第二天我们路过小区，老奶奶的蒲扇仍放在板凳底下，位置与上周一模一样。下雨了，蒲扇还在那，没有人来收。猫咪也长久不再出现了。它们再一次出现，是在收废品的从居民楼里搬出一大堆东西的时候。两只猫蹲在一旁的车顶，默默地看着人们搬东西。
小区里来了新的老奶奶，也下午出来晒太阳。小区里新来了两只狗，新的老奶奶喂它们。它们偎在老奶奶的脚边，陪她一起晒太阳。
我终于再没有见过那两只猫。
后来听同学说，她曾在垃圾桶旁见过白猫，一身长毛灰扑扑的，从脖后到背上烂了好大一个口子。听见人的脚步声，就机敏地跳开跑走了。三花是真的再没被人见过了。